宁嬷嬷走上去,接过丫鬟手上的梳篦,一下下替她梳起发来。“年底了,奴婢想去普济寺烧柱香,给绣琴添点香火钱。午前准回来,请太太允准。” 鄂氏抚鬓的手顿了顿。一贯冷凝的眉尖忽而缓和下来。绣琴到底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就是犯了再大的错人也死了,要说真的不怜惜是假的。 她在镜子里望着她道:“去吧。”又随手从柜筒里拿出一把铜板递给她,“以我的名义烧钱给她恐她受不起,你拿着这钱在普济寺给她寄个名儿,让她来生投个好胎罢。” 宁嬷嬷印着眼角跪下:“谢太太恩典。” 鄂氏扫了眼她,别开了脸去。 国公府的早饭挺早,下人们要赶着清扫庭院迎接新年,就算不能放炮挂灯笼,但除旧迎新的习俗总是要的。 宁嬷嬷吃了饭。乘府里采办年货的车到了普济寺,等到马车消失在人海里,便就另雇了辆车去往城南老街。进了街后车子在一处叫做徐记南货的铺子前停下来,她弯腰下车。左右看了看街头,才又抬步进铺子里去。 东郊这边,沈雁惯性卯正起床,只着袄裙在飘着鹅毛大雪的院子里跑了几个圈,直到浑身上下热乎乎了,才又轻悄悄跑到韩稷房里去吓他。 跟府里一样。沈雁住后院他住前院,不过当她推开门时韩稷已经翘着二郎腿在吃庄头娘子亲手包的包子了。 几个管事以及庄头正围在他跟前说事,见到忽然猫着腰进来的沈雁都不由愣在那里。韩稷咬着包子冲他们道:“奶奶昨儿风吹了腰,腰疼,你们不会觉得很奇怪吧?” “当然不!”管事们摆手。 沈雁暗地里骂了他一句混蛋,却不得不就近在椅上坐下,继续躬着身子装腰疼了。 好在没多久他们就走了,韩稷走过来,得意地咧了嘴:“小样儿,想吓我?” 沈雁端庄地捧了茶在手里,正色道:“什么话?我风吹了腰,难受着呢,给我打洗脸水去。” 他退身落座:“让丫头们去。” 沈雁斜眼瞅他:“我腰这么疼,丫鬟们得随身侍候我呢,哪能走得开?” 他横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沈雁扬声冲着门下小厮:“银琐儿,给我打洗脸水!” 银琐闻言一顿,目光对上韩稷那眼刀,差点魂儿都没了。但沈雁这边也不是盖的,那双大眼瞪过来,其实比他还要骇人得多。毕竟在家里敢吼着跟对方的说话的是沈雁,而非韩稷啊。可是他是男的啊,让他去侍候主母洗脸…… 这里不声不响僵了半刻,眼见着银琐就要扛不住,韩稷才蔫蔫地放了茶,如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道:“我错了。” 沈雁笑眯眯捏捏他脸蛋:“说什么呢?听不见。” 韩稷只好又拖长音说了一遍。 沈雁抿嘴低头把茶喝了,然后道:“胭脂派人来说夜里皇长子要在府里设祭,你我都要去,这里的事只能暂搁搁了。” 韩稷昨儿在庄子里游走了一下晌,一无所获,没有人知道那坟的来历,即便是木碑上刻着萧姓也没人联想到陈王去,只知道那坟已经建了二十来年,这附近四乡八里有姓萧的,但却并不是这些萧姓人家的祖坟。 从沈观裕给出的陈王印来推断,这坟是陈王的墓冢已跑不掉。但究竟收骨之人是为何人,真真让人伤透脑筋。 韩稷听得她提起这茬,也只好点头。本来是想带她在这里小住几日的,只好等这事过去再说了。 徐记南货铺的后院次间里,宁嬷嬷望着面前有着粗壮身子的男人笑道:“这铺子你是愈办愈红火了。” 徐掌柜扶膝而笑:“这次你来找我做什么?” 宁嬷嬷掠了掠耳后发,一丝妩媚从脸上的沧桑里泄露出来,她望着窗口,说道:“我在韩家呆不下去了,你替我弄辆可靠的马车,我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京师。” “说走就走?”徐掌柜有些意外。 “当然!”宁嬷嬷站起来,“我虽然剩不了多少日子能活了,但也不想死后连个全尸也没有。我远离京师之后会找个尼庵住下,或者置间小院子住着,到时再领个孩子在膝下养着,照我这身板,再活个一二十年应也不成问题。等到孩子成年,我也就正好有了送终的人。” 徐掌柜看了她半晌,说道:“你打算去哪儿?” “不好说。”她摇头道:“哪里都成,反正只要能不动声色地离开此地,让韩家找不到我,就是乡下地方我都乐意。冲着咱俩这么多年情份,这些年我也没让你少得便宜,你一定得给我寻辆可靠的车,否则的话,韩家连你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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