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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她已经深刻地知道,现代的一切并不一定适合古代,所以她也不确定能不能把现代的孤儿院搬过来。看完绿桑的计划书,她把每日作息,定制餐单,课程安排,员工福利等等都口述了一遍,让绿桑结合实际,看看是否可行。
一开始绿桑并不赞成宋舞霞的计划。可这几天她有空就在考虑这事,每天都在想着那些一出生就被溺死的小生命,越来越觉得主子的想法虽然不能赚钱,却是一桩积福积德的好事。她细细记录着宋舞霞的每一句话,不时还在一旁做着标记。
不多会,绿荷进屋说,丁文长带着丁立轩来了。宋舞霞一听,急忙吩咐让他们直接进来。绿桑刚想退下,宋舞霞想着他们也不是外人,阻止了她,说自己还有几句就说完了,让她记下再走。
这次丁文长突然登门倒不是丁立轩的要求,而是他觉得宋舞霞昨日的态度十分奇怪,再加上他已经知道了皇帝的人在朝堂上状告自己的事。他怕事情短时间内无法了结,为免吓着儿子,又怕自己太忙,疏忽了他,所以想把他放在怡景山庄。
宋舞霞见到丁立轩,如往常一样上前抱住了他,亲了亲他的脸颊。丁立轩双眼立刻弯成了新月,却别扭地擦了擦自己的脸颊,郑重地从怀中拿出了几张纸交到宋舞霞手中,嘴里说着:“姨妈,这是我写的认错书。”
“是悔过书。”宋舞霞假装严肃地接过,在看到纸张上歪歪扭扭的字体和一个接一个方块,以及方块中硬朗的笔迹后忍不住莞尔而笑。
丁立轩见状,尴尬地低下头,小声说:“那些字我不会写,所以是父亲帮我写的。”
“那你故意顶撞先生的事,向先生道歉了吗?”宋舞霞故作严厉地问。
丁文长在一旁看着好笑,想说:你看到儿子就一把扑上来,哪里有生气的样子,现在却又装模作样。他看到绿桑低头站在一旁,门外还有丫鬟站着,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随手拿起了桌上的纸张。
绿桑不敢从他手上夺回,又不知是不是能让他看到,只能轻轻唤了一声“郡主”,想引起宋舞霞的注意。宋舞霞眼睛的余光早已看到了丁文长的动作。她想着他比较有经验,又经常往来各地,对绿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继续低头与丁立轩说话。
丁文长看着纸上的内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宋舞霞,惊讶之情表露无疑。看完之后,他放回纸张,直盯着宋舞霞的侧脸。
今天的宋舞霞一身浅紫色绣花袄裙,外罩一件双色牡丹的真丝褙子,华丽中不是淡雅。她的头发很随意地挽起,只插了一只牡丹花形的珐琅掐丝簪子,虽然简单,却不失秀丽与端庄。
丁文长静静地看着她专注地与儿子说话,长长的睫毛在午后的阳光中更显得卷俏而妩媚。纸上所写,虽然很多想法太过幼稚,但一个人能想出如此完备的东西,他不得不在心中赞叹她的聪慧。
宋舞霞虽然一直在与丁立轩说着话,但她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上一世她虽有工作经验,但办孤儿院这种事她想都没想过。“难道那些都不适用?”她忍不住在心中嘀咕。
“姨妈,爹爹说,我可以在这里住几天。我能留下吗?”丁立轩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宋舞霞。
宋舞霞当然希望儿子能留下。只是这里毕竟是怡景山庄,太后的地方。她转头用眼神询问丁文长。联想到张子善的提醒,她的表情中多了几分担忧。
丁文长以为是自己的注视惊扰了她,尴尬地低下头,拿起丫鬟送上的茶杯,假装没看到她的目光。
宋舞霞摸了摸儿子的小脸,柔声说:“轩儿和绿桑姐姐去院子中为姨妈摘一瓶菊花好吗?”
“好。不过——”他看了看丁文长,稚声稚气地说:“姨妈是不是有话对父亲说,不能让我听到吗?”
大人的心思被他一语道破,两人皆有些不自然。幸好绿桑机灵,已经牵着丁立轩走了出去,顺势关上了房门。
“你想把轩儿留下?”
“昨天发生过什么事?”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丁文长转而拿起桌上的东西,对着宋舞霞说:“你写这些,准备干什么?”其实他已经知道她的意图,故意这么问只是为了避免冷场的尴尬。
宋舞霞也知其意,顺着他的问题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临了补充:“我知道自己没能力救所有的人,我这么做只是想培养一些忠心的人,以备后用。”
“你现在很需要用人吗?按你的方法,这事可不是一年两年能办成的。”
宋舞霞摇头又点头,说道:“你说的我明白,只是……反正我想先试试看。如果不行,就当花钱买个教训。”
“好吧”丁文长收起纸张,转而说:“在这件事之前你先告诉我,昨天你为什么莫名其妙又生气了,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被他这么一提,宋舞霞立马想到了他的承诺与他的妾室,嘟哝着说:“哪里有发生什么事,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昨日在太后面前的那些话……”
不待他说完,宋舞霞急着反驳:“那些话不是你让我说的吗?如今怎么又说我无理取闹?”
“我哪里说你无理取闹了?你这女人可真会颠倒是非。”
“我怎么又成颠倒是非了?明明是你在说一些无中生有的话。”
看着宋舞霞的表情,丁文长又气又好笑。她明明就是生气了,无论是昨天还是现在,可她嘴上硬是不承认,而他也拿不出证据,或者说,他一直拿她没辙,只能叹了口气,说道:“好,你没生气,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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