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行为却远不像嘴上说的那么光明正大,压低的声音里藏着几分哄骗,“所以,不做到最后,好不好?”沈听:……仅片刻的迟疑,惯会寻找机会的资本家便又掌控了主动权。沈听并不清楚某人觊觎已久的渴望。他因接踵而至的另一个长吻而缺氧,混沌的头脑迅速运转着,可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造成了眼下一触即发的局面。又是为什么,两人间曾勉力维持的平衡会被突然打破。他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可能是诱因的事情。但为什么,对方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调情呢?楚淮南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在某些方面经验严重不足的沈听费解,更难以招架。他想了多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想要阻止事态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可“义正言辞”的抗拒,一旦结合宋辞平日的放浪轻佻,便被理所应当地当作了“欲拒还迎”、“半推半就”。而沈听,百口莫辩。……这是一场属于捕猎者的追逐游戏,有所顾忌的可怜猎物,注定落败。坚定的触碰绝非试探,一种奇异而陌生的热度顺着某处缓缓地升腾起来。沈听狠狠打了个激灵,他被迫半靠在楚淮南怀里,僵得像一条搁浅在岸上、风干许久的鱼。而楚淮南自愿充当那一汪潭水,来促成这一场鱼水之欢。蛰伏在逼仄某处的鲜活本能,蠢蠢欲动,而后一发不可收拾。万事都比别人做得好的楚淮南,连这方面的技巧都胜人一筹。可惜在感情方面迟钝、不开窍的沈听,无心、更无从去比较。灵巧的手指,将一段生动的颤栗,从灵魂深处的罅隙中逼了出来。这让原本就已经丢盔弃甲的沈听,更生出一种被洗劫一空的错觉。他无法面对,只好紧抿着嘴唇微微侧过脸去。可作为掠夺者的楚淮南,并不肯就此罢休。他邀功似的把手掌举到在沈听面前。——收拢的掌心像一个小碗,里头盛着他辛苦搜刮来的战利品。“舒服吗?”这个程度的明知故问,让沈听臊得无处可躲。楚淮南春意湛湛的桃花眼,配上刻意上扬的尾音,让被迫享受了服务的他,噎得连呼吸都困难了,简直不敢相信刚刚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适应能力超群的沈听花了至少十秒,才从鲜明的侵蚀感中回过神来。他从楚淮南怀里挣脱出来。在迅速整理衣衫的同时,伸长手臂猛地按了一下墙壁上的开关。顿时,昏暗而暧昧的病房里,便是灯火通明的磊落坦荡了。打破春潮绮丽,确实只需要这一道皎白明亮的灯光。只是他探过身子开灯的行为,在楚淮南眼里与落荒而逃无异。沈听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他竭力粉饰太平。似乎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午夜突然袭来的艳涩梦魇。楚淮南慢条斯理地用面纸做着事后清理。他安然自若的态度,让沈听忍不住怀疑,刚刚那个借着夜色“为非作歹”、“窃玉偷香”的混蛋,只是出现在臆念中的幻象。沈听因对方过分坦然的神色而语塞。在这个情境下,要说些什么才算比较妥当呢?在和楚淮南相觑了半分钟后,沈听终于找回了一点作为宋辞的自觉。他硬着头皮,干巴巴地称赞道:“技术不错啊。”楚淮南一向讨厌口不对心的赞美,却被这句十分违心的夸奖逗笑了,他俯身将眼前这个连耳朵都红了的“宋辞”圈进臂弯。令他意外的是,对方竟然没有挣扎,顺从地任由他薅住手腕,将暗藏着惊人爆发力的两条手臂牢牢地固定在了床头的靠背上。楚淮南居高临下地审视,巡梭着的滚烫视线,令他像个巡视自己领地的王。骄傲而迫不及待的王,不甘就此浅尝辄止。可这片丰饶、神秘的土地,远不到丰收的季节。于是,他舔着嘴唇,暗暗向自己承诺,再等等吧,这个人的每一分、每一寸迟早都将彻底属于他。只有将等待收获的时间拉长,品尝和吞咽对方时才能觉出格外的甜。不知道自己正被资本家暗暗评估着滋味的青年人,已经恢复了泰然的神色。他抬起头,毫不遮掩地与似乎占了上风的对手对视,被吻得鲜红的唇角勾着一抹以假乱真的痞笑。楚淮南久久地盯着眼前这个滴水不漏的“宋辞”。开了灯,一切都无所遁形。可他却再也无法透过这双眼睛,寻找出属于这个人自己的、真实的情绪端倪。这可真是个棘手的美梦,他无奈地想。那封他在年少时,写给未来伴侣的信,仿佛是为了这个生动而神秘的青年人量身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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