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月牙儿弯弯露出一个尖,淡淡的银辉落在那只小小的鞋上。
小白鞋有点脏,十二孔银闪闪的鞋扣,半截鞋绳虚虚拢拢系了六孔——等于没系。
路漫漫光着一只脚,站在门槛前,目光顺着祁远,从小白鞋落到自己的左脚上:一只大饼脸的叮当猫正笑得没心没肺。
路漫漫想捂脸,她妈为什么要给她买这样幼稚的袜子啊?
要是祁远现在敢笑一声,她路漫漫不管说什么也要上去跟他干一架!
不料祁远蹲下身,解开他运动鞋上的鞋带,又捡起路漫漫落下的小白鞋,解开原来的,换上他的。
晚秋的风从半开的门扉涌入,少年额前的碎发如草叶一样摇摆。
“好了!”祁远仰头,冲路漫漫笑,天上的星光落进他眼里。
这是路漫漫第一次俯视祁远,原本毒舌坏脾气的少年一下子温柔可亲了。
“我,你……”路漫漫舌头有些打结,光着的脚有些别扭地别到另一只脚后。
“你先坐下!”祁远一把按住路漫漫的肩,半拖半压地把路漫漫按坐在甜甜背上。趁着她愣神的工夫,他顺手牵了另一只鞋。
“你看,你的鞋这么松,待会儿怎么走回去?听话,快点换上吧!”祁远冲路漫漫宠溺一笑,眸子亮晶晶的。
祁远眼尾弯弯地往上翘,里面似有桃花乱飞。路漫漫心里一“咯噔”,妈呀!祁远该不会是中枢神经搭错线了吧!
然后,甜甜嗷呜一声给压趴了。
“这,那个……”路漫漫手忙脚乱地就要站起来,“你家‘二哈’没事儿吧?”
祁远伸手又把人给按了回去:“别理它,它跟你开玩笑呢!”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二哈”——
“好好一只阿拉斯加,虚得被小姑娘认成二哈,丢不丢人?”
甜甜接收到主人鄙视的目光,细细地呜咽一声,蹭到路漫漫脚边求安慰。
好吧……路漫漫再次胆战心惊地坐回大狗背上,换上了系着祁远鞋带的小白鞋。
男生的鞋带实在长,鞋扣系到顶还多出好长一截,路漫漫正发愁,一双手就凑过来了。
(4)
“路漫漫,你很聪明,可是再聪明,也聪明不过五分钟。你自己知道吧?”祁远就这么蹲在路漫漫脚边,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打结。
路漫漫坐在甜甜背上,比祁远高出一头,虽然俯视着他,却觉得眼前的男孩有些像大人。
少年指骨纤长灵巧,不一会儿,多余的鞋带就恢复到正常长度。
“可是这世上很多事,都不是五分钟的聪明可以解决的。”祁远声音很低,“这是我爸爸教给我的……他认真当爸爸的时候,是非常好的爸爸……教的也是非常好的道理。”
“祁远……”路漫漫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一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院子里梧桐树叶沙沙响,前房传来闹闹嚷嚷的叫卖声,不知那户人家旋开了收音机,里面一个小生嗲嗲地唱道:“你只道我风光无限,你又哪知道我背后苦楚……”
路漫漫下意识去看祁远,祁远也恰好看过来,漆黑的眼里盛满了笑意:“我可没那意思。”
路漫漫也笑了:“我知道。”
一片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祁远长指夹住叶子,虚点住路漫漫的胸口:“你要补习的是这里,不是这里。”话毕,梧桐叶黄符一样盖住路漫漫的脑门。
“我……知道。”路漫漫垂下了头,乖巧地捏住落下的黄叶。
祁远满意地笑了,他动作轻柔地抬起路漫漫的左脚,掸掸灰,套上鞋:“没有人是生下来就是百分之百的,都是一分一分加上去的,路漫漫,我说过,我会陪着你,一分一分走上去,我就不会食言。”
少年掌心可谓炙热,那滚烫的温度,一点点从脚心蔓延到路漫漫心底,烧红了她的脸。
路漫漫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哼出个屁来,等稀里糊涂走出了门,才想起应该说一声“谢谢”,因此懊丧了半天。
直到睡前,祁远脑海里都陆陆续续闪出有关路漫漫的画面,踢着石子回家的,等公交车的,吃饭的,做作业时的,鼓着腮帮子刷牙的……
这份谢意,其实已经传到了,只是当事人不知道。
(5)
从那以后,祁远每天都在开心麻辣烫给路漫漫开小灶。
梁文康算是完完整整见证了路漫漫的蜕变。
蜕变之一,脸皮。
要是说一开始祁远毒舌一句,路漫漫还要含泪半天的话,到现在路漫漫已经能涎皮赖脸地怼回去了。
这不,祁远一抬眼,就见路漫漫对着院里的石榴树发呆,便不遗余力地发起言语攻击:“路漫漫,你脑子是上发条的吗?隔五分钟给你拧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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