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念可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青岚鼓足勇气,问出这一句,何闲却少见的沉默了。
“没有吗?”青岚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向上的弧度,“我知道……”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放不下吗?”何闲不愿让她继续沉沦下去,“世上的好男子多的是,为何一定要是他无念?况且,我也不情愿喊那个木头姐夫!”
“别胡说!”青岚埋下头去,陷入往事之中。
当年青岚离开师门,初来乍到,却遭到排挤陷害。正懊恼不已,不知如何应对时,无念出现了。他义正言辞的喝退了那些无耻之徒,并告诉青岚,“你只需要做自己,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这句话深深埋入青岚心底,直至今日。
少女的孺慕之情被春风吹化,渐渐生出异样的情愫。青岚鼓足勇气向无念表白,却被他生硬的拒之门外。
“师父为我取‘无念’二字为名,就是希望我心无杂念。我亦无心男女之情,辜负姑娘一番好意,是我之过。”
由始至终,无念面上都无多少变化,如那没有感情的木雕泥塑一般,让躲在一旁偷看的何闲心头火气,几乎要冲上去替姐姐好好教训他一番。
可只有青岚知道,他背在身后紧握的右手出卖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你说,咱们还要被关多久?辰瑶那个丫头也不知道现在何处,有没有闯祸?”何闲吃饱喝足打个饱嗝道,“最近一两日那些银甲武士看的越发紧了,我想要到你这儿来也不容易了。”
青岚警觉道,“你也觉得他们有所动作?”
何闲邪魅一笑,“那些蠢货,整日里在我院中转悠,怎么会逃的过我的法眼?”
“他们如此严密行为,证明一定有大事要发生。”青岚深吸一口气,化解不安情绪,“你可曾去看过院主了?”
“院主那里看守的极为严密,那些银甲武士仿佛长了四只眼,把里里外外盯的密不透风。我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还差点儿被发现了。”何闲懊恼的垂下头,“不过,天圣好像去过。”
“他去找院主麻烦了?”青岚闻言顿时紧张起来,何闲连忙道,“没有没有,两人只是说了会儿话,我并未听到他们争吵。”
姐弟二人相顾无言,一时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回到昊灵院后,青岚一直在思考三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寒山与三圣不睦久已,三圣刻意针对昊灵院也不是一次两次,只是这一次来势汹汹,让人不得不防。
“其他人和众弟子们可有什么不妥?”青岚未曾出去,对外面的情况并不清楚。
“唉,别提了,丁甲师兄和无念那里倒是一切太平,除了不能随意进出之外,并无不妥。只是可怜了那些弟子们,被三圣弄出来的新花样耍的团团转,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够用。可忙来忙去,忙的都是一些没用的事情。”何闲想起那些弟子们顶着两个黑眼圈魂不守舍的模样,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叹息。
“那,宫秋灵可回来了?”
三日前何闲告诉青岚,宫秋灵的父亲宫德庸突然离世,宫秋灵回去料理丧仪。
“还……”何闲才开口,就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朝紧闭的房门而来。
青岚冲何闲使个眼色,何闲身形一闪,没入黑暗之中。
“咣当”一声,门被粗暴的推开,端着托盘鼻孔朝天的银甲武士走了进来,不耐烦的将饭菜随意放在桌上,转身就走。
房门关闭前,青岚清楚的听到出去的银甲武士小声咕哝着,“宫小姐已经回来,明日还有大事要办,谁还有空闲送什么饭。”
青岚面色骤变,待等何闲从黑暗中走出时,二人已经意识到,他们担心的那一天终于来了。
回到昊灵院的宫秋灵立刻去见了三圣,跪在三圣面前的她再没了白日的威风,头颅低垂,身形僵直。
“你好大的威风,竟闹出了这么一出!”人圣似笑非笑的盯着宫秋灵,让她背后一阵发凉。
“弟子知错,只是那黄家和辰瑶等人沆瀣一气,妄图联络其他世家大族与昊灵院为敌。弟子实在气不过,这才对黄家出手。”宫秋灵隐去自己的私心,回话道,“是弟子莽撞了,还请三圣责罚!”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地圣不满宫秋灵的回答,“宫家看不上黄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上回给他们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这回干脆直接找上门儿去,呵,若有下回,只怕你要带上昊灵院的弟子,直接杀了他们!”
“弟子不敢!”宫秋灵身体一抖,伏在了地面上。
“行了,”天圣开口,打了个圆场,“正事要紧!”
人圣并不让宫秋灵起身,“想必司鸣已经和你说了,明日昊灵院会举办一场盛事,届时寒山会‘主动’让出院主之位,由你接替。不过,你也需提前准备。”
回来的路上,司鸣告诉宫秋灵,想要寒山“乖乖听话”并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宫秋灵要联络那些与宫家达成攻守同盟的世家大族,明日赶往昊灵院,以备不时之需。
“是,弟子已经传了消息,必定万无一失。”宫秋灵知道,胜败在此一举。
“最好如你所说,明日万无一失,若出了什么差池,无人替你担待!”地圣给了宫秋灵最后的警告,挥挥手命她退下。
脚下如踩了烂泥一般,深一脚浅一脚,宫秋灵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中的。没有点燃蜡烛,她坐在黑暗中,阵阵发抖。
自从辰瑶离开昊灵院,宫秋灵的人生仿佛发生了偏差,一路朝着她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最终走到了这一步。她不敢去想若是明日不能成功接替院主之位会如何,黄家门前被人团团围住的恐怖景象涌上心头,宫秋灵掩面而泣!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拼上这条性命,也要让坐上院主之位,让那些卑劣小人不敢小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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