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已经来不及弥补,才盯着桌子看了两秒,就听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做好了?”
温降没听见他洗完澡出来的动静,猛地转过脸,差点被这声吓得后退两步,之后才心有余悸地冲他点点头。
迟越看出她被自己吓到,奇怪地皱了一下眉,在餐桌边坐下,把擦头发的毛巾丢到另一张椅子上。
他的黑发还湿着,侧脸轮廓挺峻,一如雨水洗过的崖上青松,额前碎发在眉眼间落下阴影,是拢着蒙蒙雾霭的山间林泉。
那件沾满了KTV里烟酒味的卫衣已经换下了,现在只穿了件简单的黑色T恤,把他的骨架映更纤细,放在桌上的手臂白皙,隐隐能看见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
温降看他伸手拎起筷子,不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怕他觉得不满意。
但迟越看到那碗面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低下头来安安静静地开吃。
他握筷子的姿势不是很标准,简直像小孩子,但手又分明是成人的手,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也修剪得干净整洁,跟那些留着又脏又长指甲的混混不一样。
说起来……不论是他的外表还是气质,都跟混混没有半分相似,完全是教养良好的公子哥。温降想不明白像他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跟森骏混到一块的,还给他们这么多钱。
她想得走神,就这么站在原地盯着他瞧。迟越还没吃两口就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放下筷子,没话找话:“你不饿吗?”
温降摇摇头表示不饿。她下午吃了两碗馄饨,虽然不多,但现在还能坚持得住。
好不容易想到的话题瞬间结束。
迟越转头看她一眼,发现她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这样在餐桌边站着,像是脚底下生了胶。
他觉得尴尬,但不知道该怎么办,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瞥了眼正对面的位置,让她坐到那儿去显然也很奇怪。
最后只能示意:“你去沙发坐吧。”
温降闻言,也反应过来,如获大赦地离开。
客厅顶部做了挑空设计,近三米的螺旋吊灯从二楼悬挂下来,把整栋房子照得明亮。温降坐下时,注意到他家的沙发尤其宽,少说有一米二,完全可以当做单人床用,要不是客厅空间足够大,放在这里会很拥挤。
她当然不能摊开手脚在沙发上乱坐一通,屁股只挨着高档皮具的边缘,背后空出一大截,坐得端端正正。
眼下无事可做,餐厅那头又安安静静的,温降才抬眼一点一点观察起他的家:沙发正对面是大理石背景墙,下面嵌着电视和壁龛,壁龛里却空空荡荡,只有装饰灯带映在茶色玻璃上的光芒,没有摆件、奖杯或是全家福。
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和枕头,温降不确定这是不是给她用的,思索片刻后,移开视线向客厅右侧的落地窗看去。
窗外是夜色,庭院的树木在灯影幢幢的玻璃上晃动着,和她坐在沙发上的影子重叠起来,像是她也在晃动。
温降随后发现院子里还有个下陷的大坑,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应该是游泳池。
就像韩剧里一样,那种带泳池的大别墅。
果然是富二代啊……她不禁唏嘘。
就这样坐着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迟越吃完面从餐厅出来。
温降下意识起身,去收拾桌上的碗筷。
迟越被她自觉得异常的动作看得侧目,只好转回去,提醒她:“你不用收拾,明天阿姨会过来。”
温降已经把碗端起来了,闻言愣了愣,却还是没放下:“洗一下很快的,只有一个碗……”
迟越无言以对,拿毛巾擦了擦头发,想起来告诉她:“家里有洗碗机。”
温降“哦”了声,转身进厨房,心下不解:只有一个碗为什么要用洗碗机?
更何况她还不会用,有研究开关的那些功夫,她十个碗都洗完了。
只是弯腰倒垃圾的时候,她才发现碗底除了汤,满满都是洋葱和青菜,一根不少,显然是他挑食剩下的,便默默把“不吃洋葱和青菜”记在心里。
迟越看着她忙活来忙活去的背影,烦躁地轻“啧”了声,转身离开。
想干活就干吧,他本来也不是做慈善的,就当她在抵债了。
……
迟越刷完牙出来,温降也把厨房整理好了,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回原位,台面再次变得空无一物。
只是事情一做完,她就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再次变得局促,手跟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已经是凌晨一点,按理来说早就应该睡觉的,可是她不敢问,只能慢慢靠近沙发。
迟越察觉到这条小尾巴又跟过来了,深深叹了口气,抬头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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