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唐悻悻的,嘟嚷了句:&ldo;有钱了不起啊。&rdo;叶流西朝那面墙看过去,果然上下错落挂着画,唯独一处罩着黄金盖板,是有些突兀,她抬头扫了一眼,忽然心里一跳。有一张上,落款写的是:眼冢。叶流西头皮发麻,忍不住走上前去,屏息观看。画上的,分明人的模样,缩头缩脑,满脸诡笑,眼睛眯成一条fèng儿,从上到下,都是猥琐之气,一点都看不出像妖。这样不起眼,悄悄混迹在你身边,你觉得并无异样,除了邻居友人一个接一个地失踪。赵观寿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说了句:&ldo;这就是眼冢,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藏在水缸里,从豁口往外看,看到他一口一口吞掉你的父亲。&rdo;叶流西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说:&ldo;不记得了。&rdo;细看,落款下还有一行小字,写的是:嗜咸、畏蝎。赵观寿说:&ldo;不过也没什么,眼冢两年前已经灭绝了,以后,也就只能在博古妖架的图册上看到它了。&rdo;昌东愣了一下,下意识说了句:&ldo;不对啊,我们刚进关的时候,在荒村,还遇到过人架子的袭击。&rdo;赵观寿答得平静:&ldo;那不奇怪,人架子的寿命有好几年,眼冢死了,人架子还可以苟延残喘两年,但接下来也就是等死了。&rdo;&ldo;两年前的时候,我听说最后一批人架子,一共十八个,现在,可能数量更少了吧。&rdo;无字签昌东觉得,自己离一些真相只一步之遥了:&ldo;我听人说,人被尸堆雅丹的活坟吞进去之后,并不都会变成人架子,十个里面出一个,是吗?&rdo;肥唐有点纳闷,不明白昌东怎么计较上这个了,只叶流西清楚端倪,心里五味杂陈:既想他知道真相,又担心他面对时,要又揭一重疮疤。赵观寿觉得好笑:&ldo;十个出一个,这比例这么精确吗?方士都不敢这么说吧,说这话的人,是蹲在活坟边上,一个个数的吗?&rdo;昌东沉默,这话是阿禾还是老签说的,他已经不记得了,但确实都不是方士,地位也都边缘。赵观寿说:&ldo;我不知道比例是多少,但这就像养花,花种埋进去,能不能出芽、出多少,是个运气问题,说不定全死,说不定全出,也说不定出个成,没有定数。&rdo;&ldo;再说了,计较这个有意义吗?那些人要么死了,要么成为人架子,同样悲惨,我觉得没什么分别。&rdo;&ldo;那你怎么知道,最后一批人架子的数量是十八个?&rdo;昌东刚进来时,话不是很多,现在忽然一再追问,赵观寿觉得有点奇怪:&ldo;因为我们的探子回报,蝎眼最后一批投喂眼冢,人数就是十八个,所以我觉得,最后一批人架子,最多也就这么多了,有问题吗?&rdo;昌东手脚发凉。投喂、两年前、最后一批、十八个人。所有事情,好像都能精确地契合上了。他一直奇怪:刚进关,在荒村遭遇第一批人架子,孔央就恰好在其中,未免也太巧合了。现在明白了。如果最后一批被投喂的,全是山茶的人,那说明进关时车子撞到的、后来在荒村杀掉的,都是他当初带线时的队友。他只是没认出来,因为临时结队,彼此没那么熟悉,也因为他们外形变化太大,连孔央,他都要凭项链去认。他端枪瞄准,他指导叶流西他们配合抵御,他敦促肥唐和丁柳补刀,对付的,都是他两年来一直想为其收尸的人。他脑子几乎僵住,声音干涩到自己听着都陌生:&ldo;我还有一个问题……&rdo;赵观寿有些不耐烦:&ldo;我没那么多时间去答你的……&rdo;叶流西厉声说了句:&ldo;让他问,你要答。&rdo;赵观寿看了叶流西一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悦,但还是卖了她这个面子。昌东说:&ldo;两年前,我带队到鹅头沙坡子……用你们关内的地理来说,就是尸堆雅丹以南的一片沙漠。&rdo;&ldo;在那里,遭遇了很大的沙暴,很突然,气象预报没有预见到,后来的搜救人员也说,从来没见过破坏力那么强的沙暴……我带的队员,还有我当时的未婚妻孔央,都遇难了,尸骨没找到,车子不见了,营地也整个儿消失了。&rdo;丁柳脱口说了句:&ldo;什么?我东哥还有未婚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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